当今生成式人工智能（genAI）技术的能力提出了关于人类作者身份的性质和范围的重大问题。一件艺术作品,如一首音乐,必须有多少人工输入才能获得版权保护？
2023 年初,美国版权局（下称 "版权局"）发起了一项倡议 ,探索版权与人工智能（AI）交叉领域的这些问题。版权局副局长兼公共信息和教育主任米利娅姆·洛德与两位同事,即高级顾问克里斯·韦斯顿和助理总法律顾问杰莉斯-曼格姆围坐在一起,讨论版权局的调查发现和最新决定。
克里斯,在人工智能方面,美国的版权制度有何独特之处？
克里斯·韦斯顿（CW）：原创表达作品受国家法律保护,在特定国家的保护取决于该国的法律。国际版权公约和条约（如通过产权组织缔结的公约和条约）规定了各项义务,使各国的保护水平更加具有确定性。
在谈到音乐时,我们必须明白,即使是一首歌曲,其音乐作品和录音制品的权利也往往为多个权利人分别所有。
美国版权法在几个方面与其他国家的版权法不同,包括美国版权法建立了一项由版权局审查版权登记申请的制度。登记不是强制性的,但却能带来很大的好处。至于可版权性问题,包括包含人工智能生成材料的作品,版权局就是一个"天然实验室",因为我们的审查员每天都在处理这些问题。
杰莉斯,请谈谈版权局关于人工智能和版权法的研究。
杰莉斯·曼格姆 (JM)：版权局发起了一项广泛的人工智能倡议,以应对这些新出现的问题,并发布了指导意见,帮助作者了解在其作品中包含人工智能生成的材料时如何申请版权登记。我们举办了公众听证会和网络研讨会,会见了专家和利益攸关方,并发布了一份问询通知以征求公众意见。
在审阅了10,000 多条意见之后（这一惊人的答复量有助于我们得出结论）,我们开始为国会和公众撰写报告。我们在2024年7月31日发布了“版权与人工智能——第一部分：数字复制品"。"第 二 部分：可版权性“在2025年1月29日发布,主要关注使用 genAI创建的输出的可版权性。未来几个月,我们将发布关于用版权作品训练人工智能模型的法律影响的政策报告,包括许可考虑因素和潜在责任分配。
”我们的结论是,迫切需要一项新的联邦权利来保护所有人——不仅仅是名人。“
在版权局的咨询过程中,音乐界提出了哪些共同关注的问题？
JM： 表演者、词曲作者、作曲家、出版商、唱片公司、行业协会和倡导组织的反馈意见,对于我们设计全面的建议方案至关重要。他/她们的关切集中于五个主题,但也与保护创作者及其作品的广泛共识相一致。
具体而言,他/她们的意见首先集中在人类作者身份和人工智能对人类创造力的影响上。第二,劳动力效应——他/她们担心快速生成的人工智能内容可能会在市场上压倒人类创作的作品。第三,他/她们希望控制对其角色和版权作品的使用并获得补偿。第四,他/她们承认创新方面——人工智能可以辅助创作过程,甚至让已故艺术家的表演成为可能。最后,在许可方面,他/她们考虑了哪种类型更可取：自愿性、集体性还是强制性。简而言之即是否应该可以选择加入还是退出。
什么是未经授权的数字复制品,版权局建议那种方式？
JM：2023 年,一首听起来像德雷克和The Weeknd共同演唱的歌曲问世,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超过1,500 万次观看,Spotify 上的收听次数也达到了60万次。有人称这次”冒牌德雷克“事件表明,人工智能生成技术已经变得非常成熟和便捷,只需极少的专业知识就能制作出令人信服的数字复制品。
在整个研究过程中,我们听到音乐行业的从业人员表示,他/她们担心克隆语音的激增会使其失去收入,或者在录音中使用人工智能会取代人类劳动。
在美国,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法律来管理个人的肖像权和声音权,但在保护对象和针对何种行为方面存在差距和不一致。我们的结论是,迫切需要一项新的联邦权利,保护所有人——不仅仅是名人——的肖像和声音不被擅自使用。
"我们不能把注意力局限在美国境内,因为人工智能系统是在世界各地训练、开发和部署的"。
版权局最近登记了格莱美获奖艺术家兰迪·特拉维斯的录音制品。以他的人工智能辅助录音为例,你如何区分人工智能是一种创造性工具还是人类创造力的替代品？
JM：数十年来,艺术家们一直在利用技术来增强、修改和丰富其创作——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人类作者身份才能获得版权保护也不新鲜。版权局已经登记了一千多件申请人按照我们的指导原则披露了人工智能生成的材料并作出了无版权声明的作品。在可版权性分析中,重要的是要区分将人工智能用作辅助创作作品的工具和用人工智能代替人类创造力。区别在于,人工智能是增强了人类的表达,还是人类表达选择的来源。
在我们报告的第二部分中,版权局确认,版权并不延伸至纯粹由人工智能生成的材料或对表达元素缺乏充分人为控制的材料。兰迪·特拉维斯最近录制的录音"Where That Came From",采用了人工智能克隆他的声音,就是人工智能辅助使用的一个很好的例子。由于健康问题,特拉维斯的语言功能受到限制,但为了实现录制新唱片的梦想,制作团队采用了人类歌手的声轨,并以人工智能为工具,修改声音以匹配特拉维斯标志性的嗓音。
“区别在于,人工智能是增强了人类的表达,还是人类表达选择的来源"。
让我们回到国际背景上来。克里斯,其他国家是如何处理人工智能的版权问题的？
CW：我们知道,我们不能把注意力局限在美国境内,因为人工智能系统是在世界各地训练、开发和部署的。其他国家也在考虑这些问题,虽然不可能采取完全相同的方法,但某种程度的一致性将有助于全球商务的顺利进行。
我们看到,各国在处理这些问题时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在美国,版权保护要求人类作者身份,其他一些国家也遵循这一模式。
在中国,一家法院最近承认了使用人工智能创作的一幅图片的版权,认为人类作者在为人工智能工具输入提示词并修改输出结果时发挥了足够的创造力。而韩国已经将一部人工智能制作的电影登记为汇编作品,基于人类在选择、协调和安排人工智能生成的内容时所发挥的创造力。
我们将继续与全球同行讨论各种想法和经验。共识领域正在出现,同时也在出现潜在的差异。
关于访谈
版权局副局长兼公共信息和教育主任米利娅姆-洛德进行了采访,政策与国际事务办公室高级顾问克里斯-韦斯顿和总法律顾问办公室律师顾问杰莉斯-曼格姆作了回应,公共信息和教育办公室公共事务专家安·特雷奥特和诺拉·谢兰提供了支持。
了解更多
美国版权局依法负责管理美国版权法。版权局的使命是”通过管理国家版权法,并就版权法和版权政策提供公正的专家建议,促进创造力和自由表达,造福所有人”。与产权组织和世界各地的知识产权局一样,版权局也将向创作者和使用者提供信息和教育作为一项优先工作,为创意经济的发展提供推动力。请访问版权局网站：copyright.go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