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录制音乐收入于2024年达到296亿美元。同年,流媒体经济作为音乐产业基石,其收入首次突破200亿美元。这也是犯罪分子实施流媒体欺诈的主要目标。
欺诈者利用机器人大军或组建整个流量农场,人为抬高流媒体播放量,将本应分配给音乐创作者、艺术家、唱片公司或出版商等权利人的数十亿美元从有限的使用费池中转移到自己的银行账户。音乐流媒体平台根据播放次数分配使用费,但通过操纵系统,犯罪分子可以破坏整个行业的商业模式。
这并不新鲜。流媒体欺诈与流媒体平台一样由来已久。然而,人工智能技术的爆炸式发展为这一长期持续的问题火上浇油,彻底改变了欺诈者的运作方式,并增强了他们规避检测的能力。
人造流量产生的非法使用费
过去,不良行为者会向流媒体平台上传数量相对较少的曲目,并让自动机器人反复播放这些内容,以骗取使用费支付。不过,对盗版者来说,问题在于这种方法很容易被发现；不知名艺人的不知名歌曲突然获得数百万流媒体播放量,显然会引起警觉。人工智能颠覆了这一模式。
现在,欺诈者利用人工智能歌曲生成器,在流媒体平台上大量输入数百万首假冒歌曲,每首歌的播放次数只有几千次——足以从每首歌中获取使用费,但不足以引起怀疑和检测。
据Deezer估计,每天上传到该平台的内容中有18%是人工智能生成的。
2025年2月,在产权组织执法咨询委员会（ACE）第十七届会议期间举行的一次小组讨论会上,国际唱片业协会（IFPI）全球内容保护与执法总监Melissa Morgia表示："人工智能是流媒体欺诈的终极助推器",因为它可以“让不良行为者”不被察觉,但仍能以足够大的规模开展活动,从而有利可图“。
迈克尔·史密斯（Michael Smith）人工智能音乐流媒体欺诈案
最近北卡罗来纳州音乐家迈克尔·史密斯的案件就是这种新式人造流量欺诈的典型代表。通过上传数十万首人工智能生成的歌曲,并使用机器人对每首歌进行较少次数的播放,从多个流媒体平台中,史密斯涉嫌榨取超过1千万美元的使用费。
不良行为者不仅利用人工智能生成音频内容,还利用人工智能创建和管理用于流式传输这些内容的机器人。甚至有一些企业大胆地将流媒体欺诈作为一项服务进行宣传,强调他们利用人工智能大规模伪造数字身份,”规避Spotify、Apple Music和Deezer等公司采用的"反欺诈系统"。推动使用机器人的公司将流媒体欺诈包装成音乐人发展品牌的有效途径,但却明显避而不谈它对整个音乐产业造成的损害。
人造流量对音乐产业的财务影响
最明显、最直接的危害是经济损失。流媒体平台用于支付使用费的收入池是有限的,每当有不良行为者成功骗取使用费,可分享给艺术家、唱片公司和出版商的收入就会减少。
这一价值链上的每个人每年都会损失大量收入
2025年4月,流媒体平台Deezer估计,每天上传到该平台的内容中有 18%是人工智能生成的。大约有2万条音频。
Beatdapp是一家提供流媒体欺诈识别和使用费追踪服务的公司,其共同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Morgan Hayduk认为,在整个音乐流媒体生态系统中,这一数字基本属实,这将意味着音乐流媒体行业蒙受着巨大的经济损失。
"如今,每一点市场份额都价值数亿美元,”Hayduk告诉WIPO杂志,"因此,我们说的是至少10亿美元——这意味着是从有限的使用费中抽走了10亿美元,这一价值链上的每个人每年都会损失大量收入。"
虚假流量对真正艺术家的影响
除了收入损失,流媒体欺诈还会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每当歌曲的播放次数被人为操纵,就会扭曲其所在平台的推荐算法,使真正的艺术家更难让人们听到他们的音乐。这也扭曲了艺术家计划巡演和宣传活动所越来越依赖的消费者数据,同时也减少了艺术家在音乐行业立足的机会。
华纳音乐集团全球内容保护副总裁David Sandler在小组讨论会上表示："[流媒体欺诈]正在影响你们从未听说过的艺人,因为我们没有机会将他们推向市场。我们公司在发掘新艺人、签约新艺人和发展他们的事业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时间和精力。我们花在打击欺诈上的每一美元,都是我们无法用于发掘新艺人的一美元。"
用于预防和检测欺诈的流媒体跟踪器
随着流媒体欺诈威胁增加,业界的应对力度也在不断加大。利用欺诈者所使用的多个相同技术,利益攸关方正在开发新的检测工具,以识别人工智能生成的内容和被操纵的流量。
在全球范围内采取行动的法律工具已经具备
"Deezer的使用费和报告总监Thibault Roucou说："人工智能也能发挥益处。"自2017年以来,我们一直在使用人工智能来打击这种行为,以检测用户的欺诈行为和可疑内容。"
除了基于人工智能的解决方案外,Deezer还推出了以艺术家为中心的新的报酬模式,并采用创新方法打击流媒体欺诈。在计算使用费时,Deezer为用户设定了1,000流量的上限——如果单个用户超过了这个上限,他们仍然可以收听音乐,但产生的使用费要低得多。
"Roucou说："这意味着,仅凭一个账户,你无法产生成千上万的流量和重新产生使用费。"这对打击无休止循环播放内容的机器人非常有用"。
联手打击流量农场
尽管取得了这些令人鼓舞的进展,但这一问题的解决超出了任何一家公司甚至任何一个政府的行动范畴。促成这些欺诈行为的网络遍布全球,这意味着任何应对措施都必须具有同样的广泛性。
在治安和执法方面,国际唱片业协会的Melissa Morgia指出,许多必要的机制已经到位；挑战在于帮助地方当局熟悉这一法律问题,以及促进音乐产业利益攸关方与欺诈网络所在辖区之间的沟通。
"在全球范围内采取行动的法律工具已经具备,”Morgia说,"这只是实施的问题。"
对于行业利益攸关方而言,最重要的是分享有关已发现欺诈活动的比率、类型和方法的数据,并就此问题采取集体行动。2023 年,包括Spotify、SoundCloud和TuneCore在内的全球音乐公司联合成立了音乐反欺诈联盟。它与国家网络取证和培训联盟合作,代表迄今为止在这方面最协调的行业行动,是应对这一问题的基础性步骤。
随着我们进入人工智能时代,知识产权面临的威胁正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和倍增。未来几年,针对知识产权持有者及其使用费支付的攻击将越来越复杂,规模也将越来越大。整个行业的利益攸关方必须与公共机构和全球性组织合作,共同打击欺诈行为。
正如桑德勒指出的那样："这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它跨越国界,跨越流媒体平台,我们需要共同努力"。
关于作者
Clovis McEvoy拥有当代音乐创作硕士学位,曾在新西兰奥克兰大学讲课,教授音乐制作、声音设计以及电影和游戏作曲。他经常为许多在线出版物撰稿,包括《MusicTech》、《MusicRadar》和《Future Music》。他还是获奖作曲家、声音艺术家和多学科团体Rent Collective的创始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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